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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站是家x脱轨时代

胡阳x刘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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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光芒就职于一家网络媒体公司，他的顶头上司正因为拿不到足够多的明星的一手资讯和图片而焦虑，好容易有人找上门来让他们帮忙抹黑一个小有名气的明星，lingdao就把这个活派给了刘光芒。以前这种活他接的不少，可因为许可的事儿，现如今他有点抗拒这份工作。考虑再三，就走进了lingdao办公室，试探着想把活给推了。

“你他妈有病吧？我们不就是干这个的吗？”

“那我们也能写点好的啊......你比如说......”

“写好的？你告诉我几个人愿意看好的？哪个人不想看别人出点岔子，看看笑话？”

“可是至少有人想看点好的吧……”

话还没说完，领导一挥手，“刘光芒我跟你说你不做没关系还会有人做！”

刘光芒知道这个月的绩效奖金肯定又要削减了，他心里有点堵得慌，但不仅是因为钱的问题。

刘光芒下了晚班，顺路去便利店买了点食物，瞥了一眼酒水区域，最后只在冰柜里拿了一瓶鲜奶。

凌晨三点有一场意甲的领头羊之争，他打算干脆先睡一会，三点起来熬夜看球。年轻的时候他基本不用补这个觉，但是现在他有很多次都直接睡过去了，球赛都没看成。

买完东西，他走出便利店，迷茫的看了看街口，踟蹰着往家里走去。

他回到家给包子喂了狗粮，就坐在沙发上拿了一块三明治吃了几口，叼在嘴里去开牛奶。囫囵吞枣的填饱了肚子，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却怎么也没有睡意，白天为工作生的气还郁结在肚子里。

他摸出手机翻开通讯录一个一个人名的看下去，他存的信息够多了，却找不到几个人可以谈心的。

他瞄到了胡阳的名字，滑动手机的手指停了，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下去。电话很快接通了，电话那头的人的语气很是平常，听不出这通电话打没打扰他。

“喂。”

“喂，我刘光芒。”

“我知道啊，什么事儿？”

“那个，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儿？你今天晚上有空吗？我想找个人聊聊。”

“我看看啊......”

“没时间就算......”

胡阳打断了他的话，“今天还真是空着，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梁志豪把胡阳和刘光芒送到了刘光芒爱去的那家咖啡馆，咖啡馆的老板是taiwan人，店里的内饰装潢都是简约风格。

胡阳和刘光芒选了靠窗的一个角落，可以看见窗外的风景，窗外有一盏昏暗的路灯，所以这个角落比其他角落稍稍亮一点。

“今天好像有心事啊？”胡阳问到。

刘光芒很讶异胡阳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状态，又可能自己确实把心事写在脸上了。“没什么大事，就是工作上的事。”

“说说，我听听。”

刘光芒喝了一口咖啡，皱了皱眉，眼角隆拉着，“今天跟我们领导顶了两句嘴，是这样，因为她派给我一活儿，但是这活儿我不想干。”

“哟，还挑活儿呢？”

“不是，主要是这活儿有点脏，不过也挺可笑的，我这么些年一直是干这个的，拿钱给人炒作给人铲事儿要么就给人泼脏水，突然嫌活儿脏，谁信呐？领导只能觉得我这人脑子有病吧。”

胡阳放下了手上的咖啡杯，用勺子搅了搅，“那你为什么突然这么觉得了呢？”

“不知道，可能经历了变故的人总得有点改变吧。”

“那不得了？我知道你们公司一直是干这个的，但是谁说你一辈子都得干这种活儿呢，你要是觉得干得不顺心了，没法干下去了，你可以再找顺心的工作啊。树挪死，人挪活呀，谁还不能做出点改变呢？”

刘光芒用探询的目光看着胡阳，“那你觉得换个工作我能成吗？”

胡阳回看着他，“我相信你，我觉得你能。”

刘光芒抿着嘴点了点头。他又说：“你怎么样啊？”

“最近要和一个taiwan服装品牌的老板谈合作，他是内地过去的，有思乡情节，挺愿意和内地公司合作的，过段时间要到广州来和我们公司和另外一个公司做考察，我们俩公司一直竞争挺激烈。”

“就是对头呗？”

“恩，可以这么说吧。那家公司的老总叫刘威，前几天玩无间道那一套，派人到我们公司来卧底，还不走心，一眼被我识破了。”胡阳撇了撇嘴。

“你别管他们。你做好自己，质量把好关，成本合理，生产效率又高的话，我觉得taiwan人心里也有数。”

“我对我们公司还挺是有信心的，就是......”

“是什么呀？”刘光芒喝完咖啡抬头看了胡阳一眼。

“没事儿，什么事儿也没有。”

出了咖啡厅，两个人走在路上，突然变得没了目标，游游逛逛的走出一段距离。

胡阳问：“你接下来还有什么节目吗？”

“我？”刘光芒摇摇头。“回家看球赛，今天凌晨有一场重头戏。”

“真巧，我也想看那场，”胡阳点了颗烟，重重的吸了一口，又从鼻腔呼出来，灰白色的烟雾最终消散在空中，无影无踪，他侧过头瞥了刘光芒一眼，“下一周就是冬歇期了吧？”

“是啊......”刘光芒踢起脚下的一颗小石子。“要不一起去我家看球赛吧？”

“行啊。”胡阳笑起来。

刘光芒其实只是随口一问而已，没想到胡阳真的应了。

他们到刘光芒家，刚一进屋灯还没来得及开，就听到包子吧嗒吧嗒的脚步声，冲过来冲着刘光芒的手一顿蹭。

“你这狗真可爱，对了，为什么给他起名叫包子啊？”

“刚来我们家的时候，他才一小团儿，但是整个狗肉乎乎的，就给他起名叫包子了。”

“还挺有意思的。”胡阳唤了包子两声，包子很给面子的摇摇尾巴绕了几圈。“不认生啊，这狗。”

“金毛儿哪有几个认生的。”

“我下次得给它带几个罐头。”胡阳轻轻挠了挠包子的耳朵根儿。

像是听懂了胡阳的话似的，包子舒坦的蹭了蹭他的手。

“你对包子还挺有耐心。”

胡阳发现了茶几上还剩了一个三明治，估计是刘光芒吃剩下的。“你晚餐就吃这个啊？”

“恩，怎么了，你尝尝，挺好吃的。”

“这能算饭吗？”

刘光芒挠了挠脖子，“今天工作晚了，就随意吃了点。”

胡阳这才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不知道怎么有点招人心疼。他说他也饿了，又说他们今天要熬一夜呢，叫了夜宵，他问刘光芒喝不喝酒，刘光芒说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喝了，他就点了饮料。

也许是因为咖啡，两个人谁也不困，一直熬到了近三点比赛开始。这场比赛对战双方都拿出了百分百的实力和拼劲儿，谁也不让谁，对攻打的很好看，攻防转换节奏快的不像在看意甲。

两个人看到激动的地方想喊又不敢喊，怕因为扰民被报警，都只能压着嗓子。中场休息的时候，两个人吃着东西讨论着上半场比赛。

讨论的间歇，胡阳拿着饮料想和刘光芒干杯。

刘光芒说：“你说我们这又不是酒。”

“谁规定只有喝酒的才能干杯啊，来，我们不喝酒的男人们碰一个。”

整场比赛谈得上一场酣畅淋漓的进球大战了，两个人看完球吃夜宵，比什么都高兴。等到困劲儿上泛的时候，能看见窗外东方既白。他们靠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然后就互相依偎着睡着了。

两个人起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刘光芒靠在胡阳的身上，抱着胡阳的胳膊。刘光芒起来看着自己这么个姿势，连忙爬起来。胡阳动了动肩颈和胳膊，一副浑身酸痛的样子。

“对不起啊。”

“没事儿。”胡杨呲牙咧嘴的回答。“老毛病了。”

“什么毛病啊？”

“肩疼，忍一会儿就过去了。”

刘光芒看着胡阳忍着痛的样子有点过意不去，就伸手给他松了松肩膀。“你放松一点。”刘光芒感觉到胡阳的肩膀是僵硬的。

胡阳顺着刘光芒的力道放松肩膀，然后感觉到了轻松了不少，“你还会按这个啊？”

这是刘光芒在婚姻生活里学到的，但他没回答，岔开了话题，“你这老毛病怎么来的？”

胡阳缓缓开了口，“当年我从北边南下广东，坐绿皮车，睡火车地铺。在别人脚底下铺几张报纸一躺，别人走动的时候恨不得踩到你脸上。后来我到番禺的工厂，十几个人睡一个大通铺，诶哟那儿的房间潮的厉害，没办法只能忍着，后来就落下了这个毛病。”

这话有点出乎刘光芒的意料。“我以为你一直是一帆风顺呢。”

“哪有运气那么好的人呢？想成功都是拼命挣来的。你也快打起精神来吧，别被挫折打倒了。”他拍了拍刘光芒放在他肩膀上的手。

刘光芒答应了一声表示赞同，但他还需要时间思考。

等到刘光芒的手离开胡阳肩膀的时候，胡阳有些意犹未尽。离开刘光芒家的时候，胡阳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说：“等冬歇期过了，再一起看球儿吧，去我家也成。”

刘光芒点了点头。

 

光头再见到刘光芒的时候，是刘光芒请他吃饭，他发现刘光芒看起来精神气比之前好了很多，猜测他是不是找了新的小女朋友。他狼吞虎咽了一阵儿，暂时偃旗息鼓的时候，突然想起胡阳上次提到过刘小宝的那件事儿，就想问问。

“诶，那谁跟你提那事儿了吗？”

“你这话说的谁能明白啊？谁啊？什么事儿啊？”

“就胡阳啊，你们不是走的挺近吗最近？”

“恩，然后呢？”

“他提刘小宝的事儿了吗？”

“小宝的事儿？”刘光芒停了筷子。

“就他不是要和一个台湾富商合作吗？”

“这我知道。”

“那个台湾富商嘛，他就喜欢那种居家过日子的人，就喜欢和这种人合作，但是胡阳呢，浪人一个，也没打算成家啊，女朋友是分了一个又一个，根本数不清。他这次非常想和台湾富商合作，就找了一个美女扮演他老婆，那次他跟我说觉得你家小宝扮演他儿子正合适，他有跟你提过吗？”

刘光芒愣住了，他从来没想过胡阳是冲着他儿子来的。他有点懵，一时间大脑有点反应不过来，手一抖，筷子掉落了一支，他索性把另一支也放下了。

“没事吧。”

“没事儿。”

回了家，瘫坐在沙发上，他还没琢磨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就像吃鱼的时候卡了根刺一样，只是这根刺卡在了心里。

刘小宝是刘光芒最后一道防线，他所有的爱，所有的骄傲都在儿子身上了，除了这些，他的心里似乎也没剩什么了。因为这种感受，有时候他甚至觉得孩子对他的重要性远胜于他对孩子的重要性。但又是这种感受，让他千方百计的想振作起来，想给孩子当一个楷模，让孩子可以从他的身上学到点什么。只是他还在路上，就像学做菜一样。

他是绝对不允许孩子去帮着人撒谎的，因为孩子还没有辨别能力。孩子也许还不明白撒谎是一件坏事儿，哪怕初衷谈不上多坏。就像刘光芒自己对许可撒谎的时候，也没有辨别这是一件多残忍，伤害力多大的事儿，而他甚至不是孩子。

刘光芒打开了冰箱，下意识的从冰箱里摸出了一罐啤酒，拉开了拉环灌了两口，然后重新坐回沙发上，他盯着易拉罐，突然意识到这罐啤酒在冰箱里放了挺久的了，可能临近保质期了。

胡阳突然闯进他这种任谁看了都有点无聊的生活最初确实令刘光芒惊讶，刘光芒认为即使说实话，也不能说他刘光芒蠢。胡阳的表现那么自然，那么真诚，简直称得上梅斯布三大演艺风格混合型人才。

被欺骗的感觉确实不好受，他觉得这大概是报应，他终于也体会到了被欺骗的滋味。他把那罐酒喝完，然后倒头睡了。

 

按电视剧里的套路，主角吃到过期食物一定会呕吐恶心，甚至可能得去医院洗胃或者干脆食物中毒，可是这些症状一点都没出现在刘光芒的身上。他只是像往常一样，浑浑噩噩的从床上爬起来去单位上班，带着一脑袋的宿醉。

 

胡阳一连几天都联系不上刘光芒，无论怎么打电话他也不接，胡阳有点着急了。

“怎么不接呢？不会出什么事儿吧？”胡阳自言自语的说。

开车的梁志豪转过头来说：“胡总，您别杞人忧天了成吗？光天化日他一个男的能出什么事儿啊？”

“不是，几天了都不接电话。”

“兴许出国了呢？你还不让人出国啊？”

“那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也是，柯老爷子下周末就要来了，您这还没跟刘光芒借儿子呢，是挺让人着急的。”

胡阳隐隐有些不安，摆了摆手，“行了行了，别说了。”

胡阳万般无奈下联系了光头，一问之下这才知道，光头把他们的事儿告诉了刘光芒。他终于知道刘光芒为什么“失联”了。

“怎么办？”梁志豪问。“要么再找别人吧。”

“送我去刘光芒家。”

刘光芒不在家，刘光芒当然不会在家，这一切都在胡阳的意料之中。他又让梁志豪开车去了胡阳的工作单位，进去一问才知道刘光芒已经辞职了，他同事说他干的不顺心，就辞职了，又说他跳到了另外一家媒体去工作，但具体是哪家就不清楚了。

梁志豪打电话问了光头，连光头都不知道刘光芒去哪家媒体工作了。梁志豪摇了摇头：“看不出来这人挺决绝的啊？”

胡阳让梁志豪把他送回刘光芒家附近，让梁志豪自己先回去。

“总啊，你这么执着干什么，乖孩子又不是就那一个。”

胡阳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执着，但他确定，他不是为借孩子的事而执着，他执着的另有其人，另有其事，这就够了。

胡阳在刘光芒住的小区绕了几圈，最后在离他家最近的一个石头凳子上坐下来了。自从他赚了钱当了老板之后，就活的很随心所欲，没怎么在乎过别人的感受，他现在倒不是怕自己被误解，那都是其次，他其实怕的是刘光芒生气。

时间已经很晚了，胡阳才看着一个熟悉的人影从远处走过来，他站了起来，直到刘光芒注意到他然后停了脚步，他才迎上去。

两个人面对着面，谁也没说话，刘光芒想走的时候，他抓住了刘光芒的手臂。

“我还以为我等不着你了呢。我有话想跟你说，你能听听吗？”

刘光芒什么都没说，他在思考是否应该听他的解释，他想到自己曾经无数遍向许可道歉，可是没有人想听，也没人爱听，现在他的身份换了。

“对不起，真的。”胡阳道了歉，刘光芒决定听一听他的理由。

胡阳拉着刘光芒坐在了一个不起眼的石椅上。他紧张的摸了摸膝盖，然后看了刘光芒一眼，“最初，我是真的打算找一个孩子演我儿子来着，但其实我也挺抗拒的，然后那天晚上在酒吧我遇见了你，没两天又在肯德基门口看见了你和你儿子，你们在吃一个冰淇淋，我看着就觉得，怎么一个这么颓的人对着儿子能这么温柔呢。”胡阳看了看刘光芒，确认了他在听。“你不知道，我和我爹关系特别差。他觉得他挺好，但我不这么想。他这个人，最爱说一句话：‘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你要好好学习考大学，不上大学没有出息。’他从我小的时候就希望我学习好，但我呢，不是那块料，他老为这事儿打我骂我。”

“那你考上了吗？”

胡阳自嘲的笑了一声，“怎么可能呢？反正我在他眼里是个没有出息的儿子。但我性格倔，随他，他越是看不上我，我就越想让他瞧瞧我的本事。我憋着一股劲儿，玩命干，最后还是混出来了个样子，然后衣锦还乡跟我爸说，怎么样，你儿子没上过大学，一样有前途，有事业，也还算给社会做了点贡献，我算不算有出息。我以为能在他面前扬眉吐气了，但他还是看不上我。”

“然后呢？”刘光芒拧起眉头，带着一种揪心的急切语气问。

“然后，有一次我开车带着他，半路出了车祸，一辆卡车撞了我们的车，我们俩被送到急诊室里，躺了一个多月，死里逃生。可是他醒来之后说我是故意的，他让我滚回广州，也掐断了我们的联系。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开过车。”胡阳的眼睛里泛了泪光，怔怔的盯着地面。“我的手机里存了一个号码，名字叫老头，但一直没打过。和他的关系不好对我影响很大，每次提到结婚我就发憷，一个家的感觉是什么感觉啊？我没概念。更别说还有个小孩了，我能负好责吗？”

“我看出来了，其实你不善于和孩子相处。”

“恩，你看的很准，我一直不知道怎么和孩子相处。刘光芒，看到你和小宝相处的方式，我真的很羡慕。我从来没拥有过那种很浓厚的父子亲情，也早早的就忘记了家人之间该怎么相处，是你们让我们重新看到了这种温馨，后来根本没再想过让你儿子来帮我演这场戏。”

胡阳用手指揩去了眼角的泪水，转过脸看着刘光芒，“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这是我的秘密，也就跟你一个人说了。”他盯着他的眼睛不闪也不避。

刘光芒无声的叹了口气，“这么些年了，你爸也老了，你试着再去联络联络他吧，回家去看看他。听你说的这些事儿，我觉得他还是爱你的，只是可能他跟你一样，不是善于表达感情的人。你得给你们俩一个机会。”

胡阳愕然，“你真这么想吗？”

刘光芒点了头，“这也算是身为一个爸爸的直觉吧。”

“可是……还是算了吧。”

“你别怕呀，试着给他打个电话，也许他也在等这个电话。”

胡阳惊讶于刘光芒对他心理的准确揣测，也许他说得对。这时刘光芒看了看表，站起来了，“我先回去了。”

胡阳又想拉住刘光芒，慌忙中只拉住他外套的一个衣角。

“那什么……你能原谅我了吗？”

刘光芒挑起嘴角笑了笑，带着点无可奈何。然后胡阳松开了手，衣角从他的手里滑落了。胡阳怔怔的看着刘光芒的身影消失在楼门口，楼道里的灯亮了又归于黑暗，然后刘光芒的窗户里透露出了幽暗的光线。

 

吴志豪陪着胡阳例行下到公司车间里视察，他发现他的老板今天有点心不在焉，直到胡阳转身的时候不小心撞上了一台缝纫机。

“诶哟我去，疼死我了。”

“诶哟胡总啊，你小心着点啊。你今天咋回事儿，整个人跟丢了魂儿似的。”

“行行行行，嘶，你别啰嗦了。对了我记得上次有人反应有几台机器出问题了？安排送修了吗？”

“就那边那几台，已经安排了。”

“能修修，不能修就换新的吧，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么。”

一个短信这时候弹出来，胡阳立刻点开了短信界面，是刘光芒发过来的。

[胡阳，我觉着你不应该欺骗你的合作商，谎言总是会被揭穿的，这个你得信我。他能经营这么大的一个品牌公司，想跟你合作，看中的肯定也不会是你结不结婚有没有孩子，看中的肯定还是你们公司的综合实力。一个谎要用一百个谎去圆，千万别一时冲动撒了谎，把好事儿弄砸了。]

胡阳的脸上的表情从凝重变得轻松，眉头舒展开。

[好，我知道了。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饭吧？]他立刻回复了一句。

[不用了，其实我也该谢谢你，先忙了，不说了。]

[恩，你忙，有空见。]

胡阳抱着手机，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总，胡总。”吴志豪在胡阳面前挥了挥手。

“啊？干嘛？”

吴志豪纳闷的想，这是又恋爱了吧？

 

胡阳到底还是知道了刘光芒的新公司在哪儿，他听说这家媒体是综合性的。

胡阳陪着刘光芒在幼儿园门口接小宝的时候聊到了他的新工作。

“你现在负责哪一块啊？”胡阳问刘光芒。

“社会新闻。”

“你以前不是负责娱乐板块的么，怎么现在负责社会新闻了？”

“怎么了？”

“没怎么，啧，就是有点担心你的人身安全。”

“我有什么可担心的，你是担心人家用臭鸡蛋扔我呢，还是担心别人拿刀砍我。”

胡阳啧了一声，“这可真说不准。”

“行了行了，不过我得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没有勇气换工作，还得徘徊一阵儿呢。选社会新闻，是因为这块至少能说实话。”

“要说谢，我更该感谢你给我指了方向，但我还是那句话，别谢来谢去的，没个完，”胡阳抬了抬夹着香烟的手指。“你能听进去我的话，选自己喜欢的工作，我挺高兴的。要真想谢我......”他故意停顿了一下。

“怎么样？”

“哪天再给我做顿饭吧，我想看看是不是还那么难吃。”

“你这人，有自虐倾向吧？”刘光芒瞟了胡阳一眼。

看着要放学了，胡阳赶快把烟给熄了。一会儿刘小宝就举着小手跑过来了，一下就冲进了刘光芒的怀抱里。

“爸爸~”

“儿子诶~”

简直腻的掉牙，胡阳想，往日里他听见那些大人装小孩声音哄小孩的时候总觉得做作，可是刘光芒和儿子相处的方式却让他感觉到幸福。

他们上了车，胡阳转过身来对刘光芒说：“这周末柯总就要来了，我还有点紧张。”

“紧张什么呀，我觉得你没问题。”

刘光芒怀里的小宝也像小大人似的给他鼓劲儿，“叔叔，你不要紧张，幼儿园里的测验我都不怕呢。”

胡阳笑了，“成，那你给叔叔加加油。”

“加油！”